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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佛《新手》重新出版:杰出的卡佛与真实的卡佛

来源:京华时报  日期:2018-08-01   编辑:段天宇   字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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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据说这是作家本人的一个夙愿,但其实作为卡佛的读者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尤其是看了《火》这部作品集后,更加愿意将所谓的作品恢复原样重新出版,看成是卡佛遗孀苔丝·加拉格尔的一己之愿。在戈登·利什删改版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中,这篇小说叫做“洗澡”。

《新手》作者:[美]雷蒙德·卡佛版本:译林出版社2015年6月

“眼下这本《新手》,正是所谓“一字不减地重新出版”。据说这是作家本人的一个夙愿,但其实作为卡佛的读者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尤其是看了《火》这部作品集后。

提及美国作家雷蒙德·卡佛,我们喜欢用“海明威之后美国最伟大的短篇小说家”来形容,也习惯将“底层大师”等帽子戴在卡佛头上,可其实,这样的称呼和待遇从无到有也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2009年出版了两本卡佛中文短篇小说集《雷蒙德·卡佛短篇小说自选集》和《大教堂》,“卡佛热”就此开始成立并喧嚣一时。而次年出版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又将这位早逝的美国作家世俗化,比如,不知道有多少文章套用了这样的标题:当我们在……我们在……

卡佛的作品能够流行,正如朴树或者李志享受着广泛的文艺青年簇拥一样,卡佛的作品中也有着易识别的标签和大众化的故事性。而所谓“底层”又成了卡佛身上一道迷人的光环——文艺青年对之趋之若鹜,因为这种蓝领光芒跟我们熟悉的贾樟柯的小镇青年有着类似的审美特征;文学读者和评论家喜欢评论卡佛,因为这里有易于阐释的空间和遐想,卡佛提供了一种与大众生活接触的文本;老文青、作家喜欢谈论卡佛,因为卡佛身上的文学圣徒光晕看上去也挺迷人,卡佛的作品是具体文学性的一种体现,同时当卡佛成为无害性的文学趋势时,本身已经具备了流行元素。

当年卡佛曾经拒绝过《新手》的出版,原因在于这本小说集的文学编辑戈登·利什在接到这本小说集的稿子后,进行了大幅修改,原作内容被删改超过一半。对于作家来说,将之称为侮辱也不为过。因为小说是个人的创作,无法通过研讨或商量之后得出一个妥当的结构乃至叙事节奏。“新手”这个书名被戈登·利什改成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并

一举获得成功。而眼下这本《新手》,正是所谓“一字不减地重新出版”。据说这是作家本人的一个夙愿,但其实作为卡佛的读者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尤其是看了《火》这部作品集后,更加愿意将所谓的作品恢复原样重新出版,看成是卡佛遗孀苔丝·加拉格尔的一己之愿。

以《一件小小的好事》为例,这篇讲述了一个悲伤的孩子出车祸去世的故事,在卡佛的短篇小说中相当具有光泽度。在戈登·利什删改版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中,这篇小说叫做“洗澡”。《一件小小的好事》变成《洗澡》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从文学欣赏来讲,《洗澡》短促、有力,没有感情的投放,却将读者的心绪紧紧地握在手中,不管是叙事的节奏,还是故事蔓延以及集中之处,都恰到好处。《一件小小的好事》则不但叙事拖沓,作家本身也过于在字里行间置入个人的感情。卡佛在《一件小小的好事》中可以算作较为完整地记录了一个不幸家庭的悲剧,但笔墨也常常有飞出去拉不回来的感觉,铺垫或者蔓延的枝节都显得大大破坏了小说原有的张力。

好莱坞大导演罗伯特·奥尔特曼改编自卡佛多篇短篇小说的电影《银色性男女》里面,正是有一段《一件小小的好事》故事,奥尔特曼选择的版本应该是卡佛的原版,这倒是可以说明“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千古名言的正确性。

从文学史来说,恢复卡佛小说原版的风貌似乎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恢复”之事倒是可以告诉我们,卡佛身上的一切标签,都可以看成是戈登·利什所赠了。(书评人:朱白)